汉字文化基因论(7)

来源:人类学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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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说文·史部》:“史,记事者也,从又持中。”[19]65史()上部的“中”或释为简册、簿书,最早当为“木燧”,为巫人用具。远古时,史与巫渊源互接,

《说文·史部》:“史,记事者也,从又持中。”[19]65史()上部的“中”或释为简册、簿书,最早当为“木燧”,为巫人用具。远古时,史与巫渊源互接,史是对巫的延伸和发展[54]。史官掌管并记录包括占卜、祭祀在内的诸多国之要事,是文字的创制者和使用者。孔子并非史官,但章太炎却把孔子界定为“良史”。孔子在三代及以前史书的基础上整理出六经,并通过向弟子讲学的方式破除了国史只向贵族宣讲的旧习,把周室藏书中的国史正统传递到民间。孔子虽不具有史官职位,但做了编史和传史这项文明传承的工作。由此,代表国粹精华的史书得以藏经于民,经书的民用使得中国历史文化上下贯通、源远流长。史官成为一个全方位审视社会发展进程的“全知”人物[55]。要之,国史对国性的承传不仅在于史志图书对中国社会发展的文献保存本身,更在于其使得汉字文化与辞章互证参照,后世国人可以通过阅读史志,对汉字文化所代表的早期中国文化与辞章所代表的后世中国文化产生整体认知,由此拥有稳固的共有文化意识和清晰的国家发展逻辑理解力。也正是在这一层面上,方才能达到顾炎武所谓“保天下”的“文以治国”[48]69的效果。

(三)汉字文化是国家统一的基石

汉字文化具有超越简化字、繁体字的语言文化统领作用。一方面,根据信息论,传播过程中信息量递减、信息熵增加,信息误解的概率也将相应增加[56]。繁体字以隶书体系为基础,简化字在很大程度上吸收了社会流行的俗体字,但无论是从上古文字到篆书,还是之后的隶变、楷书、行书、草书,以及伴随产生的俗体字,均会在一定程度上丢失汉字形义信息,导致汉字在笔画框架上的变形和字义辨识上的障碍。繁体字和简化字均有相当程度的记号化倾向,其字形和所记录的文化信息存在差距。另一方面,饶宗颐曾言:“汉字已是中国文化的肌理骨干,可以说是整个汉文化构成的因子,我人必需对汉文字有充分的理解然后方可探骊得珠地掌握到对汉文化深层结构的认识。”[57]但若依照陆费逵的汉字语言符号论观点,如“文字不过言语之记号”“文字者……便记忆免遗忘也。符号愈简,则记忆愈易”[58],则文字完全是为方便记忆而演变为脱离形义关系的抽象符号甚至是字母符号,但这就完全丧失了饶宗颐所谓的由汉字纽带过渡到汉文化深层结构的中国文化的体认机会。“识繁写简”等汉字应用方案只是以双轨思路解决了两种字体的使用关系问题,其前提仍是汉字语言符号论,认为识字即可借助书籍语言理解和掌握中国文化。殊不知,体系化存录古中国社会事象的汉字文化已经提供了民族思维的隐喻基础,因此,缺乏对汉字文化的省视,语表意义将无法获得扎根式理解。

汉字具有政教敦化的深层文化功能。章太炎将汉字初文作为政教创制的原初形态,认为这正是“中国”之所在。对此,陕庆认为“文”其实是对文明的创制与传承以及政教实践、敦俗化民的总体表达[11]。首先通过史官对先进的生产生活经验的刻画形成一套初文政教系统,然后通过司徒广为传播,以达到教化目的。所谓教化,本原意义并非道德礼仪的教育感化,而是指对生产生活技能的教导,“教”()、“学”()施受同字,本义是传习算筹、织网、构屋等技能,据《说文解字》,两字本义为“上所施,下所效”,即政教、教令。上古有巢氏教民巢居穴处,燧人氏教民钻燧取火,神农氏教民刀耕火种,《墨子·耕柱》“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59],皆为教化做法,这些都留下了相应成体系的汉字记录。远祖文化虽然与现在相距遥远,社会面貌迥然相异,但二者并非是割裂的、无关的。伽达默尔认为时间间距不是一个张着大口的鸿沟,而是由习俗和传统的连续性所填满,正是由于连续性,一切流传物才向我们呈现出来[60]。吴秋林认为,“文化即是生命表现的容器,是贯穿于过去与未来的人类历史的基本现象,每一文化的本质与命运皆是与生活于该文化中的生命的种族性相联系的”[2]。上古遗风能够透过文字和典籍传达出中国国性的物质和精神面貌,借助汉字文化阐释手段可以打破简繁两种字体带来的文化隔膜,树立共有的汉字文化事象和中国人文精神,对两岸社会风俗起到敦化醇厚的导向作用。概言之,汉字文化作为国性基因,是国家在历史与现实贯通、海峡两岸凝聚统一过程中的重要资源。

五、结论

汉字文化是汉字利用形义关系反映社会文化的一种符号功能,汉字文化在国语、国学、国性等中国历史文化诸侧面中具有基因特性,构成并规约着中国文化的发展轨迹。首先,在国语层面上,汉字文化支配词义,具有稳定建构词义的扎根力量,在意义阐释中发挥映衬作用,提供了语言解析的深度韧性,具有对语言符号集群关联的底层制约作用。其次,汉字文化在国学基因形式上表现为由早期文字——初文以及准初文组成的字源系统,字源符号反映了以物质化、工艺化、习俗化的形态留存于民间社会的小传统文化,起到了整合民族文化与方土文化、国族管理、作为中国经济文化类型的符号形态等作用。再次,汉字文化是经典文本的核心要素,可以存续国史正义,并有助于超越简化字与繁体字的字形差异,在更高维度上作为国家统一的基石,在此意义上,汉字文化可谓国性基因。

文章来源:《人类学学报》 网址: http://www.rlxxb.cn/qikandaodu/2021/0226/56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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