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与革新中国神话学的前沿发展(5)

来源:人类学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3-09
作者:网站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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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与杨儒宾倚重上古之“物”的神圣性相同,但又与他着眼阐释观念性的“物”有异,叶舒宪的“物”研究更多聚焦在具象的出土之“物”上,重点围绕礼器

与杨儒宾倚重上古之“物”的神圣性相同,但又与他着眼阐释观念性的“物”有异,叶舒宪的“物”研究更多聚焦在具象的出土之“物”上,重点围绕礼器的演变(如从史前陶鼓、陶铃到青铜鼓乐及《诗经》乐官制度等)来描述文明起源过程,寻找其中支配性的神话和礼仪观念作用。他尤其倚重找出前汉字时代的神圣符号物——玉礼器,通过四重证据法(1.传世文献,2.出土文献,3.民族志和口传文化,4.出土实物及图像),来梳理神圣符号物的历史传承演变和编年叙事链,求证古史传说时代的若干疑难问题,提出重建中国神话历史的具体途径。

论文集中王仁湘和叶舒宪的个案研究,都为如何在五千年前的文化大传统中探寻神话观念提供了范例。王仁湘《从考古文物看先秦造神运动:以凤鸟为视角》一文中勾勒了从史前石家河文化到后世,凤鸟崇拜如何成为神像之冠,在凡世突显出威武和高贵的气象。叶舒宪分析了距今5300年的灵宝西坡大墓——中原地区最早批量出现玉礼器的神话观念。他揭示了玄钺与天玄、陶灶与地黄的神话二元色联想(天玄地黄),并契合远古以来的华夏宇宙观,说明了先民在距今5000多年前就已完成玉石神话信仰驱动的中原地区墓葬行为模式。

第三,构建朝向当下的神话主义研究。

在论文集里,杨利慧的研究成为“神话中国”的现实考察维度。她用“神话主义”来指现当代社会中对神话的挪用和重新建构。她认为将神话作为地区、族群或者国家的文化象征而对之进行商业性、政治性或文化性的整合运用,是神话主义的常见形态。在“神话主义”视野中,神话被从其原本生存的社区日常生活语境移入新语境,为不同的观众而展现,并被赋予了新的功能和意义。杨利慧指出,神话主义不只是简单的媒介技术变迁的结果,而且是当下一种新型的文化再生产模式。当代文化现象不仅有商品价值和消费意义,它也可能借助神话本来的神圣性特质,重新回流进入社区,成为社区内部表达自我认同、重振社区力量的表达性手段。如此,鲜活的当下生活便不再是与神话学无关的事件,中国神话学的研究也因此开拓出新的视野与路径。

三、谱系重建与资料建设

在上述中国神话的新观念与研究对象面前,我们看到从史前→商周→秦汉,从圣物→圣人→帝系/经史传统,几千年来中国神话现象的发生发展及表征形态。如果说在这条漫长的线索中,东周确实发生了神话式批判继承的质变;那么,在“轴心突破”话语系统之外,我们如何描述东周神话的起承转合作用?至秦汉,其结果是什么?吕微和陈泳超的研究在这方面都有着深刻洞见。

吕微曾勾勒这个发展线索是:传世夏、商族群的神话已经达到系统讲述的水平,其宇宙起源、人类起源、文化起源三大神话构成了一个连续、完整的叙事系列。以帝系为代表的体系化的古史传说,其基本原则在西周确立,各个族群均与上帝保持不同等级血缘和道德双重关系的原则。但是,帝系的出现并非仅仅是信仰和意识形态领域内理性发展的结果,同时也与现实政治格局的变化有密切的关系。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各诸侯国之间政治、军事、经济上的争雄,反映到宗教和政治意识形态领域,信仰及政治话语权力的竞争也日趋激烈,各诸侯国都竭力抬高自己信奉的上帝及其宗神的道德地位,从而打破了姬周王族对与上帝之间血缘及道德关系的独占。战国末年出现《帝系》,标志着古史传说-帝系的最终完成。在普遍的上帝转换为特殊族群之帝进而形成诸帝谱系的同时,通过先秦诸子的阐释,诸帝也完成了其自身道德化的内涵转换。古帝和古史的伦理化是汉语神话理性化、古典化最重要的内容。古帝先王的道德典范为东周时代现实的伦理秩序提供了超越性的价值与批判源泉,最终使汉语神话达到了它的古典形态。

陈泳超的研究表明:各部族独立神话之间的互相借鉴可以被溯源很早,跨部族的体系化建构,则要到大规模统一政权出现之后才有可能。周代以来,古典文献虽亦兴废不时,但以较长时段来考察,大致还是形成了连续的传统证据链,其中真正在民族、国家和历史、政治诸层面上都深具影响、具有马林诺夫斯基所谓信仰的“社会宪章”(sociological charter)功能的神话体系,只有战国秦汉间编制完善的帝系神话,即以《大戴礼记》中的《五帝德》和《帝系》两篇为基本框架、以《史记》前四篇本纪为权威史学定本、以五帝三王之血统与政统为主要记述对象的完整叙事。至此,感生神话向帝系神话的转折业已完成,其转折的节点应该就在战国后期,至于秦汉之际以《大戴礼记》及《史记》为代表的体系化文本,乃是这一轴心转折的集大成之作。战国晚期这个节点上,发生了感生神话向帝系神话的轴心转折,恰是因应于大一统的时代趋势,而将单一部族的族源神话建构为华夏民族的共同体神话,帝系神话虽在《史记》中得到确立和阐扬,完成了由感生神话而来的轴心转折,但神话体系并未就此定局,终两汉之世,帝系神话还有许多复杂的变化。《史记》中的《五帝本纪》以及夏、商、周三代本纪的开端部分,可以视为这一神话体系最丰富的表述。

文章来源:《人类学学报》 网址: http://www.rlxxb.cn/qikandaodu/2021/0309/59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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