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玛的十七岁民俗情境的人类学释读(2)

来源:人类学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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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二、哈尼婚俗与 “开秧门” 仪式的文化人类学释读——人与人和谐交往 梯田不仅是哈尼族民众赖以生存的经济手段,更是民族社会结构的基础、民族性格

二、哈尼婚俗与 “开秧门” 仪式的文化人类学释读——人与人和谐交往

梯田不仅是哈尼族民众赖以生存的经济手段,更是民族社会结构的基础、民族性格的写照、自然人生观的桥梁、人际关系的纽带、人神交流的祭坛。这种梯田稻作农耕文化母体所孕育出来的诸多民俗文化事项成为受文化人类学界宠爱的 “宁馨儿”。影片中简单勾勒的婚俗场景和隆重推出的 “开秧门” 仪式是其中最富有代表性的两类。

《婼玛的十七岁》 与导演章家瑞所执导的另外两部电影《花腰新娘》 《红河》,因都以描写红河一带的民族风俗生活为主,故被誉为 “红河三部曲”。其中《花腰新娘》 浓墨重彩地演绎了花腰彝族的“不落夫家” 婚俗。这一习俗并非花腰彝族的专利,而是多民族共享的。“不落夫家” 婚俗在哈尼族被称为 “里夏夏” (或 “里虾虾”,哈尼语的音译),它是母系制的对偶婚家庭向父系制的一夫一妻家庭过渡时期婚姻形态的中间环节[5]。无独有偶, 《婼玛的十七岁》 中哈尼族女子在出嫁前与情人告别的习俗是另一类过渡时期的婚俗。因此,两类婚俗都有一个共性,即对偶婚所遗留下来的男女自由交往的爱情因素与现行一夫一妻婚制所规训的婚姻买卖包办属性之间存在着张力。历史上哈尼族先民饱受天灾人祸、颠沛流离之苦,他们逐渐认识到人口繁衍对本民族发展壮大十分重要,因此鼓励青年男女之间任情任性地交往,还专设 “公房” 以提供便利,节日里的交往形式更多,氛围更浓厚。延续至今,哈尼族虽已随社会大流,实行了一夫一妻制,但在婚前仍保持着历史延续下来的自由交往习惯,待遵从父母之命结婚之后就不能再和婚前结交的异性来往,对当事人而言,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因此,已产生深厚感情的男女双方须在婚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相互告别,斩断情丝,亲自埋葬那只开花不结果的爱情,哈尼人称之为 “扎哈培”,意思是 “砍断爱情的酒宴”,即 “告别有情人”[6]183。这是一个十分感人又无奈的生动场面,通过这个告别仪式,哈尼族青年男女就从一种短暂开放的社会秩序顺利进入另一种终生保守的社会秩序。《婼玛的十七岁》 中进行的 “扎哈培” 已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悲剧色彩,更像是一场婚前青年们互诉友情、把酒言欢的盛宴。哈尼族少女洛霞外出打工不仅长了见识,还与自己打工时结识的阿庆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为本民族的年轻同伴们做出了积极的榜样,将他们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朝着自身所渴望的方向指引,不仅爱情自由,婚姻也可以自主,这令他们备受鼓舞。在现代文明思想的渗透下,传统的 “扎哈培” 习俗性质和形式已大为改观,显露出一个民族文明进步的潜质。

“开秧门” 虽不如 “昂玛突”“苦扎扎” 等节日隆重盛大,但对哈尼人而言,作为春耕忙碌的序曲,意义非凡,它直接牵涉到人们的生存质量,因此须认真地对待,马虎不得。哈尼族各个村寨的“开秧门” 在程序、规模等方面或许略有不同,影片中的 “开秧门” 场景因艺术的需要进行了环节的取舍拼接,但殊途同归,它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即以庄重的形式和虔诚的行动祈盼庄稼丰收,人丁兴旺。值得深思的是,一个插秧前的祭祀形式为何以 “门” 来喻设?这与 “门” 在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之中的史实关联甚密。 《周易》 系辞上云:“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7]。老子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 苏辙注 “玄牝之门”,言万物自是出也;“天地根”,言天地自是生也。范应元注:门者,指阴阳也;以其一辟一阖往来不穷而言也。阴阳者,以道之动静而言也。动而曰阳,动极而静曰阴。动极而静,静极复动,开阖不忒,生育无穷[8]88-90。据此可见,古人观念里的 “门” 已远远超出了其物质含义,延伸极广,直指阴阳,定乾坤,有变化会通之能,作用于天地化生的万物,辟阖于四季更替之中。“玄牝之门” 还言明了门的母体孕育属性。古人对门的独特理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一种具有普适性的民族 “集体无意识”。受现代文明冲击力越小的原始部族,其 “集体无意识” 的表现越突出。在哈尼人的 “集体无意识” 中,万物皆有 “门”,由 “门” 出入,“门” 连接着人与自然,“门” 的开阖是追求“天人合一” 的最佳途径。稻作农业是哈尼族的生存命脉,在哈尼人看来,水稻种植从大田耕作、秧田耕作、选种、育秧、插秧到中耕管理、稻谷收割等的全过程都离不开 “门” 的作用。与此同时,人和自然的命运也随即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影片中有一段开秧门时青年男女们对唱的唱词生动描述了这种紧密性:“秧姑娘不嫁,大田不会长出庄稼;田小伙不讨,秧苗不会结出果实。” 哈尼人以女性比喻秧苗,与道家的玄牝之说对接,女性的生育能力由此得到肯定与赞美。同时他们还把大田看作男性,认为人的婚姻生育直接关涉到梯田的耕作收获,这种朴素的原始思维构筑了他们的生存哲学。因此,秧的 “玄牝之门” 在插秧之时开启,人与自然的沟通正式拉开帷幕,充满希望的繁盛气象可以预见。

文章来源:《人类学学报》 网址: http://www.rlxxb.cn/qikandaodu/2021/0401/6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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