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类学视域下的女性身体审美研究述评(5)

来源:人类学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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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6]罗维.初民社会[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 [7]罗维.文明与野蛮[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7. [8]马林诺夫斯基

[6]罗维.初民社会[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

[7]罗维.文明与野蛮[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7.

[8]马林诺夫斯基.野蛮人的性生活—关于(不列颠新几内亚)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土著的求爱、结婚和家庭生活的民族学报告[M].刘文远,纳日碧力戈,马殿君,等,译.北京:团结出版社,1989.

[9]布朗.安达曼岛人[M].梁粤,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10]列维-斯特劳斯.忧郁的热带[M].王志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

[11]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人类学—巫术·宗教·艺术·神话[M].陆晓禾,黄锡广,等,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

[12]哈维兰.文化人类学(第十版)[M].瞿铁鹏,张钰,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420.

[13]莫里斯.裸女:女性身体的美丽与哀愁[M].施棣,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

[14]亚隆.乳房的历史[M].何颖怡,译.北京:华龄出版社,2001.

世界各民族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文化,在审美观念上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即使是同一民族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对审美的诉求也不尽相同,对于什么是美,各民族有着迥然不同的看法。随着人类学研究内容的深入和延伸,人类学家开始加强对非西方国家的艺术和审美问题的研究,扩展审美文化认识的眼界,以期更加清晰地认识非西方社会文化。作为审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身体审美成为众多人类学家关注的重点。古典进化论学派的韦斯特马克、功能学派的马林诺夫斯基和布朗、结构主义人类学派的列维-斯特劳斯等众多著名人类学家,以及一些与此有关的其他学科的著名学者,都对身体的审美意识和表现形式进行过具体的阐述。一、古典进化论与女性身体审美作为文化人类学开山门派的古典进化论学派,对人类学学科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达尔文的生物进化思想对古典进化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871年达尔文出版了《人类的由来》[1],书中指出女性野蛮人非常注意她们个人的外表,她们对打扮的痴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并分别详细描绘了穿唇、纹身等野蛮人的身体装饰。在中非,“拉图卡部落酋长的妻子对斯·贝克尔爵士说,如果爵士夫人肯把下颚的四只门牙拔掉,然后在下唇上穿戴一根尖长而磨光的水晶,她就会漂亮得多”[1]870。纹身是新西兰的土著年轻女子的标准配置,她们认为不在嘴唇上纹一些线条,等到老的时候就会变得很丑。而霍登脱特人则崇尚肥臀,即所谓的脂肪臀,这一特点被当地男子大加赞赏。一个被公认的美人,她的臀部硕大至极,以至于坐在地上后无法再站起来。达尔文认为,自我修饰、虚荣心和获取别人的赞赏,是这些身体装饰的普遍动机,在头发的打理以及纹身、穿鼻、穿唇、穿耳等装饰手段方面,虽然种族各不相同,但在人的心理层面有着类似的特征—野蛮人心目中的女性美,是夸大本种族每一个的独特之处。最后达尔文指出,不同种族的不同审美标准对女性长期持续的选择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其是性选择,在一部分人的体格和形态方面,也发生过一些变化。芬兰著名人类学家韦斯特马克所写的《人类婚姻史》[2]研究了人类婚姻史中的各种文化现象,作者用了两章的篇幅来阐述某些土著民族吸引异性的原始方法。蒙昧部落在身上佩戴饰物,进行自我修饰,主要是为了进行性诱惑。除了各种饰物外,她们还喜欢用鲜艳的颜色对身体进行涂色、纹身、疤饰等。为了在身上佩戴饰物,她们不惜对自己的唇、牙齿、鼻、耳、阴唇、阴蒂进行处理,其目的是为了对异性更具有吸引力。如年轻的女性福尔人将小铃铛拴在脚上,将金属饰环戴在颈上和腰上,将香水涂满全身,就是为了吸引情人。纹身所产生的美感,不仅仅是美学意义上的,纹身的意图还在于对异性产生诱惑力。艾特萨登部落的柏柏尔人民在歌中唱到女性用美丽的纹身来吸引青年男性的目光,以至于男子们争着给姑娘们送礼,这样的女子在婚嫁时的聘金也非常高。此外,很多女性还对嘴唇、耳朵等身体部位进行残体装饰。非洲东部一个部落的女性在嘴上戴着唇环,她们觉得只有这样才美丽,而且唇环越大,就显得越尊贵。在巴西的帕温佤族印第安人中,女孩子一旦到了婚嫁年龄,就需要在上唇和下唇上分别穿孔,并塞进填充物,等结婚时取出,并放入一个更大的光光的白色石英石,用来证明这个女子已经结婚。除了嘴唇,耳朵更是总会遭遇被钻孔、打眼儿的折磨。最遭殃的是耳垂,它们被用各种方式加以装饰。非洲摩尔西族人不但在嘴唇上放盘子,而且还把耳朵拉长透空,以放进盘子为美,耳盘越大也越美丽。在复活节岛上的居民中,耳垂可悬于脖颈两侧,越长的耳垂越漂亮。韦斯特马克用大量篇幅描绘了土著部落采用各种方式来装饰打扮自己,并指出蒙昧人经常穿用的衣物,实际也是一种装饰手段,因为有些赤身裸体的部落只有在举行舞会和节庆活动时才穿衣服。有些民族,只有到了结婚年龄的女子才穿衣服。在萨利拉人中,只有妓女才穿衣服,之所以穿衣服是想以遮遮掩掩来吸引异性。书中指出,人们最初之所以用东西遮住阴部,主要是出于性诱惑,“性冲动要比迷信观念更为原始”[2]486。德国艺术史家、现代艺术人类学奠基人之一的格罗塞认为,原始人的身体装饰艺术是两性求偶的结果。他的《艺术的起源》[3]一书对原始艺术的产生、形成和发展进行了详尽的探讨和论证,其艺术观的根本理念认为社会经济组织、精神生活与艺术领域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互关系。该书第五章“人体装饰”详尽分析了原始民族的装饰和穿着,指出人体装饰的审美价值及装饰的实际意义。格罗塞首次将穿鼻、穿唇、刺痕等永久改变的装饰定义为固定装饰,将索、环、坠子之类的暂时依附在身体上的装饰定义为活动装饰。埃斯基摩人的女性八岁时就要在脸上、手臂上、胸部等部位进行刺纹。比纹身程度更深、表面看起来更明显的是直接制造疤痕,即将某个身体部位切割开,让其自然形成高高隆起的大小疙瘩。疤痕不但表示美,还是年龄的体现。某些民族的女性到一定年龄时,要在胸部、腹部划十字交叉的线条,随着年龄的增大,乳房中间也要划上半月形的线条,线条是等级的标志,而等级又与年龄相关,通过疤痕可以知道女性的年龄。格罗塞认为即使最蒙昧的民族也会根据他们的审美观念,对大自然的装饰品进行再加工,使这些自然的装饰品更具艺术价值。而所有的原始身体装饰,按照其目的可以分为吸引和排斥两类,凡是被同性排斥的,对异性都是吸引的。人们将自己装饰起来最大、最有力的动机就是取得别人的喜爱。古典进化论学者认为土著民族女性的身体装饰虽然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甚至具有对称美和节奏美,但其目的多停留在吸引异性、获得异性青睐这个层面,虽然也有一些实用意义,但性的因素占据了身体审美极大的比例,而对其他可能的深层次原因没有进一步的探讨。二、美国历史学派与女性身体审美博厄斯是美国著名的人类学家,美国历史学派的奠基人,他在《原始人的心智》[4]和《原始艺术》[5]两本著作中对原始艺术审美都有论述。《原始人的心智》重点概括了原始部落群体的思维方式和装饰艺术特点,通过对各个大陆的装饰艺术的广泛研究,证明了装饰图案在所有地区都与某种象征意义相关联,在他们的观念中将装饰物联想为符咒,或各种象征物。原始文化中存在大量不同现象之间的联想,如自然现象和个体喜怒哀乐的联想、部落群体和宗教观念的联想、装饰图案和象征的联想等,联想成为部落群体最主要的思维方式。博厄斯认为原始人不存在纯粹的装饰性艺术,他们的审美和象征、联想相关联,最为典型的就是衣服上的装饰与战争的关联,衣服上的图案或是战争的功绩,或是在祈祷,还可能与超自然力量有关。《原始艺术》一书是博厄斯对北美洲和南美洲众多原始部落进行田野调查,同时参考大量文献资料的基础上成稿的,该书重点研究了原始艺术的起源和审美问题。在博厄斯看来,原始群体的审美动机与象征意味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在原始艺术中存在着两种形式的审美,一种是单纯依靠形式本身给人的审美体验,另一种是某种形式内含着其他的象征意义,这种象征赋予该形式以更高的审美价值。博厄斯根据有关学者提供的民族志资料,花了较多的篇幅来分析装饰纹样的象征意义。他认为男性和女性对装饰品含义的理解各有差异,如达科他印第安人无论男女,通用很多装饰性图案,但所表达的含义却千差万别,如乌龟的纹样,对女性来说是与婴儿的出生和女性成熟有关,而对男性来说则是诛杀敌人的象征。美国著名人类学家罗伯特·罗维是坚定的历史特殊论者,忠诚地维护着博厄斯的思想。他的代表作《初民社会》[6]在描写澳洲的马赛人时写到,已经结婚的女性必须戴着铁项圈和耳环以区别于未婚女性,另外,长袍也是已婚女性的标志。马赛人的孩子还要把木柱插入耳孔中,并通过增大的木柱逐渐使耳孔变大。《文明与野蛮》[7]中描写坡里尼西亚的女性用草木的汁液来清洁肌肤,用椰子油涂抹身体,用香花做项圈,坡里尼西亚人的纹身不只是装饰,如在舌头上刺花,是丧礼的象征。此外纹身还有避邪,表明权力、身份等意味。在新西兰,船头所刻繁复的螺旋纹只能在酋长的脸上出现;荷匹族的处女把头发包住两耳成“压花式”,以表示自己是待嫁的姑娘;马赛伊妇女则用铜项圈来表示自己是名花有主的人。以博厄斯为代表的美国历史学派通过对原始人艺术及审美的研究,认为原始人不存在纯粹的装饰艺术,其审美动机大多数与象征联系在一起,因此女性的身体审美也是一种象征,即使男女装饰图案相同,但其含义却相差甚远。虽然博厄斯的观点较古典进化论学者女性的身体审美是性诱惑的观点有了进一步的深入,但也只是一种表面的探讨,没有给予更多的实例,也没有更多地分析各种审美方式代表怎样的象征意义。三、英国功能派与女性身体审美英国功能学派是现代人类学理论学说中影响非常大的一个学术流派,其代表人物马林诺夫斯基、布朗都不同程度地论述了土著女性的身体审美特点及各种装饰所具有的功能。马林诺夫斯基在《野蛮人的性生活——关于(不列颠新几内亚)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土著的求爱、结婚和家庭生活的民族学报告》[8]一书中,对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土著男女的装饰以及他们在爱情、婚姻和部落生活中的关系作了详细描述。在第十章“调情和性生活心理”中,马林诺夫斯基指出身体美在该部落中的重要地位,什么样的美在这里才算真正的美,什么样的女性才是美人——土著人的标准是旺盛的精力、匀称的身体、黝黑光滑的皮肤。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女性各个身体部位的审美标准是:首先,面部应该是丰满而圆润的,光滑的脸颊、适中的下巴、落在前额上的头发都是美的体现;其次,眼睛应该是性感的,嘴巴应该有多种用途,鼻子应该是丰满肥大的,耳朵要适中,牙齿应该是染黑的,头发应该是飘逸的,眉毛应该是无毛的,下巴应该是光洁的;最后,身材应该是瘦长的,乳房应该是坚挺丰满的,这样的女性才是美的。英国功能学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布朗的《安达曼岛人》[9]探讨了安达曼岛人的社会组织、仪式习俗和巫术信仰等。布朗对于安达曼岛人的装饰进行了大量描写,指出安达曼人装饰身体的方法有割痕、体绘、佩戴饰物三种,这不仅仅是为了使自己变得更美丽、更有吸引力,还是某种力量的标志,这种力量或永久或短暂,存在于整个社会之中。在安达曼岛,“无论男女每个孩子都必须行割痕礼。割痕手术开始于孩子很小的时候……通常是在皮肤上切割出一系列平行的线条或切口,图案则由手术执行者自行决定……若问缘由,土著人只有一个理由:有人说这样会使人的外表更好看”[9]68。除了北方诸部落,其余部落都是由女性用一种锋利的石片来施行割痕礼,疤痕大都在背部、肩膀、后颈、胸部、腹部、手背和脚背上。体绘对安达曼土著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装饰方式,她们通常用灰色黏土、白黏土、红颜料来进行体绘。一般情况下,只用白黏土在身体上绘出一种蛇形图案或是一排排的短线,但当他们跳舞或进行仪式时就需要使用红颜料,他们将红颜料和白黏土混合在一起,在身上绘图,这种图案对于安达曼人来说是更美、更具吸引力和表现力的。布朗还详细介绍了安达曼岛上土著所佩戴的个人饰物:绳腰带、项链和腿环、露兜树叶饰物、辫绳、树叶围裙、编织物和象牙饰物、骨头饰物、贝壳饰物、种子饰物、竹子项链、树皮吊兜、月桂木舞蹈饰物、肩带等以及各种各样的装饰图案。在安达曼岛上,社会地位的高低尊卑是体现在佩戴的饰物上的,如对于女性来说,不同的腰带类型体现不同的社会地位,腰带展示了妇女在社会中特殊的价值。在功能主义学者眼中,女性的身体审美被赋予了功能色彩,身体上的饰物和装饰不仅是美的象征,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彰显,不同的饰物展示的是不同的社会等级。功能主义学者关于女性审美的观点基本弥补了美国历史学者的不足,对装饰的社会功能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四、结构主义学派与女性身体审美结构主义人类学创始人列维-斯特劳斯是首位对审美问题产生浓厚兴趣并取得重大理论突破的当代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忧郁的热带》[10]一书中详细描绘了吐比克瓦希普族女性在仪式过程中的身体装饰。吐比克瓦希普族女性身穿棉裙,手腕和脚踝上紧紧地绑着线圈,脖子上戴着貘齿或鹿骨串成的项链,脸上用简尼巴果的汁液刺花,双颊上各有一条从耳垂开始延伸到唇角的粗重斜线和四条垂直线,下巴上有四条水平线,每条线上还有无数的短线,头蓄短发,并用由棉线绑在一起的小木棍做成的梳子梳理头发。斯特劳斯认为这些装饰代表了仪式的庄严与神圣。斯特劳斯觉得体绘图画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体绘图画几乎是一种图画手术,是把艺术移植到人体上面,同时这些在身体上绘画的习俗是为了使自己变得漂亮、迷人。卡都卫欧女性在巴拉圭河两岸非常受欢迎,很多其他族的印第安人都跑到这里定居结婚,主要是因为卡都卫欧女性的脸孔与身体绘画增强了对异性的吸引。同时斯特劳斯还论述了体绘在社会中的作用:一方面是土著人由野蛮向文明转化的标志,使个体更有现代人的荣誉感;另一方面,不同的图案具有区别阶级的意味,体绘可以直接展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如姆巴雅贵族展示阶级地位的方法就是在身体上绘图,或纹上图案,刺青图案类似于贵族的家徽。在《结构人类学——巫术·宗教·艺术·神话》[11]中,斯特劳斯对北美西北海岸、中国、西伯利亚、新西兰等地区和国家的四种原始艺术进行比较,指出立体造型与平面描绘既是对立关系,又是功能关系。对立关系是因为装饰的需要改变了装饰本身的结构,产生了拆办和错位效果。卡杜卧艺术绘画通过不对称来否定真实的脸的完整性,获得绘画的人工和谐,这种错位效果可以部分解释卡杜卧女性的性爱魅力。无论是卡杜卧绘画的无规则的非对称美还是毛利文身的严谨对称美,这些都产生于拆半原则的逻辑发展;功能关系是因为各种装饰的需要是由社会决定的,在土著人的认知中,装饰是物体获得独立性的标志,否则该物体就无法被承认具有实用功能,因此人脸需要装饰,装饰过的人脸才具有社会尊严和神秘感。随着研究的深入,结构主义学派学者对女性的身体审美研究较前人更进一步,不但继承了前人的成果,而且取得了较大的突破,对身体审美在理论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讨,不仅指出身体装饰是为了美,还指出了装饰的社会功能和价值,一些装饰甚至是艺术的再现。但这些研究基本处于服务他者的境地,或是证明所在社会的观念,或是论证所在社会的组织架构等主流问题,对于女性身体审美的研究没有提升到一个较高的高度。五、其他人类学者对女性身体审美的阐释哈维兰在《文化人类学》中谈到艺术与人类学关系时说:“人类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美化的冲动,这种冲动就是艺术之源,全世界的人们都通过绘画、纹身、划痕、穿孔、装饰品等各种手段来美化身体。”[12]哈维兰认为所有的民族都进行着艺术表现,每个民族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装饰身体,一方面展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另一方面也是该民族成员身份的标志。艺术品有多种用途,不管是用来欣赏,或是用来驱邪,还是祈求神灵保护等,都要求艺术品的符号表征与强烈的情感表达进行某种结合。人类为了解释、表现和享受生活,通过具有创造性的想象力产生了审美的艺术。戴斯蒙德·莫里斯在《裸女:女性身体的美丽与哀愁》[13]中通过生动的事例详细介绍了女性身体各部位——头发、眉毛、耳朵、眼睛、鼻子、面颊、嘴、脖子、肩膀、手臂、手、胸部、腰、臀、腹部、背部、阴部毛发、生殖器、屁股、腿、脚——的历史,描绘了不同民族、地域、习俗的人类所展现的光怪陆离的身体。除了对女性天然特征的关注,同时也指出了不同历史文化、地理环境而产生不同的审美情趣对女性身体所造成的“内在变革”。女性与性别研究学者玛莉莲·亚隆的《乳房的历史》[14]向我们展示了在不同的历史时空里“好乳房”和“坏乳房”所蕴藏的意义。亚隆详细描绘了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再到伊丽莎白时期人们对乳房的审美,在一系列的审美变迁中,乳房的大小、形状和功能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最终乳房褪去色情的迷思,成为西方文明的标志。六、结语综上所述,西方人类学界对女性身体审美的研究经历了一个由猎奇、普遍感兴趣、广泛收集田野资料过渡到透过不同的审美行为挖掘其审美动机、功能和意义的过程,研究过程呈现出由浅及深、逐步深入的趋势。古典进化论认为女性的身体美主要是为了吸引异性,虽然身体的装饰具有一定的实用意义,但性的因素在身体审美中具有重要作用。由于古典进化论学派资料来源的非系统性和间接性,这一时期对身体美的描述更多体现在表层。美国历史学派对审美动机的描述更进一步,他们认为纯粹的装饰艺术是不存在的,原始人的审美动机是与象征紧密相连的,女性不同的身体审美方式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尽管历史学派的审美观点较之古典进化论有了更深的内涵,但这种描述没有给出更多的实例,也没有进一步分析形态迥异的审美方式代表了怎样的象征意义。在英国功能主义学者眼中,女性的身体审美被赋予了功能色彩,身体上的饰物和装饰不仅是美的象征,更是社会功能的体现,或代表着力量,或代表社会地位的高低,女性的各种饰品展现了其在社会中特殊的价值。结构主义学派对女性的身体审美研究再向前跨出一步,不仅指出女性装饰的目的是为了美,并进一步论述装饰的社会功能和价值,而且对身体审美在理论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讨,认为一些装饰是艺术的再现。随着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深入,近年来一些人类学家开始从多个维度、多个层面,综合运用各种方法对特殊身体部位的审美进行共时、历时的剖析和解读。女性的身体审美作为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文化现象引起人类学学者的关注,但是,学者们对这个问题的研究长期处在碎片化的状态,往往被用作分析其他问题的注脚和例证,如被挪用去论证所在社会的组织架构、族群认同、社会观念等所谓的主流问题。此外,前人对女性身体审美的分析多停留在象征主义阐释和功能主义分析方面,研究成果略显单一和陈旧,身体审美的时代性、多变性、易逝性是在研究中需要克服的难题。但是,人类学学者对其进行深度记录和描写却是必要和必须的,这对于快速消失的传统审美的存照是非常有意义的。另外,将身体审美放进整个社会系统中进行分析,例如身体审美的变迁对族群认同、社会环境的影响等,这类以身体审美为语境的研究同样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参考文献:[1]达尔文.人类的由来[M].潘光旦,胡寿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2]韦斯特马克.人类婚姻史[M].李彬,李毅夫,欧阳觉亚,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3]格罗塞.艺术的起源[M].蔡慕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4]博厄斯.原始人心智[M].项龙,王星,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5]博厄斯.原始艺术[M].金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4.[6]罗维.初民社会[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6.[7]罗维.文明与野蛮[M].吕叔湘,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7.[8]马林诺夫斯基.野蛮人的性生活—关于(不列颠新几内亚)特罗布里恩德群岛土著的求爱、结婚和家庭生活的民族学报告[M].刘文远,纳日碧力戈,马殿君,等,译.北京:团结出版社,1989.[9]布朗.安达曼岛人[M].梁粤,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10]列维-斯特劳斯.忧郁的热带[M].王志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11]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人类学—巫术·宗教·艺术·神话[M].陆晓禾,黄锡广,等,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12]哈维兰.文化人类学(第十版)[M].瞿铁鹏,张钰,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420.[13]莫里斯.裸女:女性身体的美丽与哀愁[M].施棣,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14]亚隆.乳房的历史[M].何颖怡,译.北京:华龄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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