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或影子秘史(2)

来源:人类学学报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0-12-22
作者:网站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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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玻璃入诗 中国古代诗人中,酷爱玻璃者,李白之外当数李贺。钱钟书《谈艺录》说:长吉赋物,使之坚,使之锐,又好用曲喻,乃往往以一端相似,推而及之于初

玻璃入诗

中国古代诗人中,酷爱玻璃者,李白之外当数李贺。钱钟书《谈艺录》说:长吉赋物,使之坚,使之锐,又好用曲喻,乃往往以一端相似,推而及之于初不相似之他端。的确,李贺对于光影意象十分偏爱。著名者如《秦王饮酒》:羲和敲日玻璃声——由太阳而推及玻璃,由羲和而推及敲日,由敲击而听出玻璃的清越之声。

玻璃大量进入诗人的视野,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都是在近现代才出现的。随着玻璃不断嵌入人们的生活,玻璃成为一道夺目的诗意景观。十九世纪未至二十世纪初,相当一部分诗人写下了玻璃诗篇,其中较著名有: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阿尔托(Antonin Artaud)的《声音玻璃》、美国诗人霍华德·奈莫洛夫(Howard Nemerov)的《防雨窗》、俄罗斯白银诗人波普拉夫斯基的《空旷的屋子充满了玻璃》及吉皮乌斯的《玻璃幕》、美国诗人默温(Merwin)的《玻璃》等。其中印象深刻者当数阿尔托之《声音玻璃》:“声音玻璃里星体旋转,/杯中煮着头,/充满粗鄙的天空/吞吃星体的赤裸。//一种激烈而怪异的奶/在苍穹深处挤动;/一只蜗牛爬高并打扰/云朵们的安静。//极乐和狂想,整个天空/扔给我们一团/诲淫的翅膀湍急粗野的/旋风,像一朵云。”

中国现代诗人中,较早写及玻璃者,卞之琳的《入梦》算其中较著名的一首:“设想你自己在小病中/(在秋天的下午)/望着玻璃窗片上/灰灰的天与疏疏的树影,/枕着一个远去了的人/留下的旧枕,/想着枕上依稀认得清的/淡淡的湖山。”在当代诗人中,南方诗人似乎对玻璃情有独钟,印象深刻的是浙江诗人梁晓明那首大约写于1989年《玻璃》:“我把手掌放在玻璃的边刃上/我按下手掌/我把我的手掌顺着这条破边刃/深深往前推/刺骨锥心的疼痛。我咬紧牙关/血,鲜红鲜红的血流下来/顺着破玻璃的边刃/我一直往前推我的手掌/我看着我的手掌在玻璃边刃上/缓缓不停地向前进/手掌的肉分开了/白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纯洁开始展开”。这是一首我个人认为写得很狠的诗,每读一行,我的手掌就会颤抖,发热,出汗,剧痛,不停摩挲,想摆脱某种可怕事物的到来——对应了梁晓明的诗学主张:“我希望找到的每一句诗、每一个字都是从艰难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串血、一滴泪、一段梦想,叹息和惊醒,它必然充满沉思、向往、深入人心和现实存在的反映。”梁晓明为诗歌中的玻璃赋予了惊人的破坏和解构力。此外,上海的王寅和陈东东在诗中也多次写及玻璃。比如陈东东在《月全食》诗中就有这样的句子:“玻璃残留耀眼的反光/玻璃复述另一些幻景/字句从他的铃声里掉出/那邮差不知道/一段私情将会在第几封来信中了结/他经过开始上门板的绸布店/散发胖女人辛酸的水果铺/来到了领口低浅的爱神发廊/他紧捏自行车刹把的一瞬/感到有群星自血液涌现。”

割玻璃的人

1987年,在历史的长河中,并无特别之处。但是在谈论中国当代诗歌史,尤其是谈论玻璃与诗歌的微妙关系时,却显得颇为耀眼:这一年的六月,向以鲜在一张废弃的牛皮纸信封背面写下了《割玻璃的人》;大约三个月后,欧阳江河写出了《玻璃工厂》。《割玻璃的人》于次年(1988年)摘得《诗歌报》首届中国探索诗大赛特等奖——这首诗因此而成为整个八十年代的代表性诗作。巧合的是,两位诗人都来自成都,并且,这两首诗作,都成为了两位诗人早期最为重要的作品。向以鲜的《割玻璃的人》,欧阳江河的《玻璃工厂》和梁晓明的《玻璃》应该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三首最著名的写玻璃的诗篇,并且都诞生于南方。我一直认为诗歌具有某种天然的南方属性,也就是《吕氏春秋》或《文心雕龙》所说的“南音”。

玻璃对于欧阳江河来说,是如此的重要,以致于有学者认为,玻璃就是欧阳江河诗意的整体象征。实际上,诗人自身也无法摆脱玻璃的笼罩:他的一本诗集就叫《透过词语的玻璃》(改革出版社1997年出版)。批评者一行在《暧昧时代的动物晚餐》一文指出:“玻璃”这个词可以看成欧阳江河的作品的关键隐喻:欧阳江河的作品大多具备玻璃那样一种晶体状的形式,它不像水是无形的、可流动的,而是一种凝聚和结晶,这样一种非流动性在他的后期作品中尤其明显。的确,欧阳江河的诗歌中,时刻闪烁出一种玻璃般的形而上光泽。有很多诗人,一开始写作,就达到了很高的高度。这种“早熟”的现象,在欧阳江河的定作中,体现得颇为强烈。我们如果通读欧阳的诗作,从早期到新近的作品,虽然气象万千,变化莫测,但始终都隐现着这座玻璃工厂的、带有某种后工业文化批判的、介乎政治与艺术之间的隐喻色彩。仅就诗歌艺术本身而言,欧阳江河的诗歌生涯,从未摆脱这座神秘工厂的辐射。

文章来源:《人类学学报》 网址: http://www.rlxxb.cn/qikandaodu/2020/1222/46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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